张春波 父爱如墙

父爱如墙

○张春波

    总想写写父亲，但始终无从下笔，确切地说，是不敢下笔。不知道自己笨拙的笔如何记录父亲所经历的生活岁月，更怕自己脆弱的心情无法表达那种父爱如墙的情感。有人说父爱如山，但我说父爱如墙，墙者，密不透风。

    父亲是警察，他长得很瘦，但却总是把制服穿得笔挺，站在哪儿都挺着胸、板着脸，好像一堵威严的墙。

    我一直觉得他对我太凶。其实他也并不打我，可我就是怕他。他不爱说话，尤其不跟我说话，最多“嗯”一声。我于是从小也养成了沉默寡言的习惯。我从来不会伸手向家里要什么，别的小孩变着花样要这要那，我却想都懒得想，因为我明白，父亲就像是一堵墙，他根本就不会理睬我的任何非分之想。

    那年秋天，我考上了首都的大学，我想高兴却又觉得没什么好高兴的，在我们这个平凡而普通的家庭里，似乎永远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。倒是母亲不放心从未出过远门的我，一定要父亲送。我虽然不乐意，但也没有话好讲，就这样上了路。我一路都很兴奋，可父亲依然板着脸很少说话。到学校后我们很快办完了手续，父亲又到附近的超市买了些日用品，帮我把床铺好，然后他突然说：“我今晚就回去。”我吃了一惊，问他怎么不多呆几天。“办案出差时，北京的大街和胡同早都跑遍了。”父亲的脸上竟有了一丝笑意。

    我知道没法劝他，我也明白他之所以急着要走是案子多工作忙。于是我们到西客站签了票，然后再原路回学校。公交车就像是蒸笼一样，人都挤在一起，让我难受得快要窒息，而父亲背对着我，用他的身体护着我。

    车终于在学校门口停住了，下了车，父亲突然站住，说：“我怕堵车误点，就不进去了……你好好读书，该花的一定花，莫要委屈了自己。”说完他从包里摸出了一个装钱的信封给我。我慌了，说：“时间还早，你先进去坐一会……”父亲摆摆手，又拍拍我的肩，转身就过了街，登上一辆刚刚发动的公共汽车。已经呆住了的我终于回过神来，跟着跑到车前。车上的父亲一手握着扶手，一手抓着他那个老掉牙的公文包。他看到我，冲我点了点头。

　　车开了，我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泪水，站在街边旁若无人地失声痛哭。我知道父亲就像一堵墙，一堵温暖宽厚让我依靠的墙。墙不会说一个字，但每一块砖上都深刻着父爱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