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营企业家都没有好的归宿吗？

民营企业家都没有好的归宿吗？

  邱 林
“不能把民企当成猪一样养肥了就杀掉”，这是曾被称为“中国民营航空第一人”、“湖北首富”的东星航空集团前董事长兰世立在服刑期间说的一名话。3年前，他被判处有期徒刑4年，已于8月7日出狱。他在狱中传出一封“绝笔信”，甚至实名举报武汉市一位副市长。我们可以指责兰世立，缺乏必要的隐忍、冲冠一怒误了大事，更可以指责兰世立为了一己之私。
其实，东星航空的破产，与其说是企业的悲哀，不如说是兰世立的悲哀。当年，武汉市政府宁愿让东星航空破产，也不愿给东星航空和兰世立东山再起的机会，可见兰世立得罪政府有多深。兰世立的悲剧，告诉中国的民营企业家，与政府或政府官员交恶，企业不仅活不久，而且企业家也走不远，甚至遭到牢狱之灾。
残酷的现实在于，兰世立没错，但他缺乏过度期社会成功民营企业家的性格与智慧。市场经济的无形之手和政府的有形之手，市场竞争的经济规律和与政府或政府官员打交道的政治规律，一并构成了中国企业特殊的游戏规则。民营企业家如果想要在这场游戏中取胜，就必须处理好与政府的关系，把握好与政府官员之间的距离。
但与兰世立不同的是，牟其中、黄光裕等人还在服刑。牟其中一度曾是中国商界叱咤风云的人物，同时肩负中国“首富”和“首骗”两个名号的备受争议的人物。他从2000年被判无期徒刑至今，已坐牢13年，似乎被人遗忘了。而黄光裕从2010年被判14年徒刑，已服刑3年月时间了。
牟其中、黄光裕的悲剧是和资本运营的非公平环境有着密切关系。作为民营企业家中的杰出人物，他们最终锒铛入狱，不得不在铁窗里或一囚十几年。仅以黄光裕所触犯的行贿罪为例，他当初行贿商务部官员郭京毅，目的就是为了让有权者修改政策法规，以符合其企业并购的需要。
回顾近几年来，民营企业家一个个一批批从辉煌走向悲惨，从艰难而崎岖的创业之路到猪栏狗裹似的牢房或阴森的断头台，其叵测命运者比比皆是，能得以幸免者凤毛麟角。这似乎成了他们必然的人生轨迹。这难道是他们永远逃不出的命运魔盒吗？还是他们前世罪孽注定今生之命运？
记得著名经济学家郎咸平说过一句极其犀利的话：“中国民企如要做大做强，只会造成悲剧！没有哪一个民营企业能够做大做强的，不但举不出成功企业的例子，也算那么两三家跨进了这个跑道，能不能做成功还不知道。”虽然有些人不同意郎咸平的观点，但现实是无法回避的。
对于民营企业家而言，不管他的企业做得有多大，个人品牌有多响，都要对所处的商业环境有一个清晰的认识，学会防范商业思维之外的种种风险。对于政商关系，不是只有利润就能摆平的，要有战略和策略，能伸能屈，能进能退。唯有如此，才能在错综复杂的政商博弈中游刃有余。
然而，民营企业家们能做到这一点吗？答案是否定的。在与政府或政府官员的博弈中，民营企业家始终处于尴尬地位，已经有不少民营企业家因为与政府的关系不融洽，栽了跟头。健力宝前掌舵人李经纬就是政商博弈中彻头彻尾的失败者。
想当年，李经纬与三水市政府的矛盾，不仅拖累了健力宝，而且使健力宝逐渐出现颓势。健力宝被三水市政府仓促卖掉时，李经纬泪光闪烁，落寞与无奈尽现。媒体把此事形容为“中国企业史上最悲情的时刻”。
这印证了一点，中国民营企业家很难有一个好的归宿。尽管一些人希望民营企业家要远离政治、远离权力，与官商划清界限，对官员的寻租行为必须抵制。但是民营企业家没办法做到这一点，因为他们做不到独善其身，无论是为了求自保而躲避政治、权力，还是求发展而依附于政治、权力，政治、权力总是在那里，你不改变它，它就一定会改变你。
换句话说，假如民营企业家不同流合污，不融入游戏规则，不攀附政治、权力，许多事情没法做，企业也难以经营。如果与权贵同流合污，充分融入目前的各种游戏规则，和权贵相濡以沫，但秋后算账却是常有的事。这说明，民营企业家最大的风险在于，由于法律无保障和权力的互斗，其结果往往是殃及池鱼。
本文前面例举的一些事例，就充分证明了这一点。冷静审视之后，我们不得不正视这样一个事实：这不仅是民营企业家的悲剧，更是中国民营经济发展的悲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