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草的滋味

小草的滋味
○冷墨玲

　　歌剧《芳草心》主题曲《小草》是我最爱唱、最爱听的一首歌，也许因为我对小草情有独钟吧。

　　孩童时代，小草伴我一起成长。老家在农村，上小学时，学校后面是一块大草地，那是我童年的乐园。下课了，我和小伙伴在草地上摔跤、翻跟斗，玩丢手帕、捉羊的游戏。有时放了晚学，我和小伙伴还在草地上玩得天昏地暗，忘了回家。

　　少怕放牛，老怕生病，家里放牛的差事偏偏落到我头上。我把牛赶到山坡，微风徐来，小草轻轻摇晃，好像在向我点头示意。漫山遍野的小草经雨水沐浴，格外葱茏，焕发出勃勃生机，点缀在野草之中的花儿，一丛丛，一朵朵，一串串，如火如霞，如棉如雪，尽情展示着自己的艳美。我坐在草丛中，尽情吮吸着花草的清香，看牛儿欢快摇着尾巴享受美味佳肴，聆听草丛中小虫的鸣唱，让小草吻着我的裤管，轻拂我的手臂。后来，经大人指教，我知道哪些草是药材，能治什么病；哪些草韧性好，可以编篮织篓；哪些草可以食用；哪些草有毒，人吃了轻则生病，重则毙命。啊，草和人一样，有恶有善。特别有趣的是，在草丛中有时能捡到蘑菇、鸟蛋，抓到纺织娘、红蜻蜓，每次都有点小收获。

　　在粮食紧张的年代，小草成了我家饭桌上的“常备军”。我把可食用的草挖来，经妈妈巧手制作，或炒或煮，味道可口，全家人都喜爱。苦菜微苦带甜，马齿苋耐嚼爽口，地菜清香鲜嫩，金针草酸不溜秋，还有胡椒草、兰花草、黄花草、小蒜、糯米藤、苦艾等等味道各异，都可供饥饿之人填饱肚子。妈妈把精心制作的乔麦艾汤圆送给邻居尝鲜，人们啧啧称赞，纷纷上门求教，忙得妈妈不亦乐乎。在我的心中，小草已不是单纯的植物，它是一个忠诚的拯救者。

　　在农村合作医疗建立之初，我被大队抽去挖草药，我扛锹背篓在草丛中奔走。当时，大队是以我挖药的多少和种类计算报酬的，野草与我的经济利益紧密联系，须臾不可分割。在我们几个人的共同努力下，大队的合作医疗办得很不错，受到了公社表彰。为此，大队还特地奖给我一双解放鞋、一顶草帽、一件汗衫，这在当时是很贵重的奖品。有时，我会把多余的草药送给左邻右舍，共享我的劳动成果。

　　离开老家多年，虽离小草已越来越远，但珍贵的小草情结却深藏在我的心中。我怀着感恩之心怀念小草，更怀念那段与小草同甘共苦的难忘时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