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的幸福

母亲的幸福
○徐海燕

　　孩子们每天早出晚归，都在忙着追寻自己的幸福，母亲却终日与锅碗瓢盆为伴，在厨房与客厅间穿梭。

　　这个世界多复杂啊，钢筋水泥筑成的森林里，所谓的幸福生活被人们撵得到处逃窜。年轻都向往幸福的生活，可幸福的标准一天一变。当你正在为“雪佛兰”而努力，“奔驰”已满大街招摇；当你正为小区的一室两房到处奔忙，标榜新世纪幸福新概念的空中花园公寓的广告到处乱飞……。幸福很近，幸福也很远，人们不停地接近幸福，又不断地远离幸福。早晨，孩子们像鸟儿一样倾巢而出，心里想的是外面的世界。外面的世界乱哄哄，风雨飘渺，厨房却太平而安静，母亲坐拥着这一片宁静等待着孩子们归来。

　　母亲在厨房里惦着的是，老大脸总带倦意，食欲不振，是休息不好，小儿有点口气，上火了，儿媳消瘦了……。母亲边念叨着一家人的身体状况边做着，晚饭炖老鸭冬瓜汤，炒白芍肉片，蒜茸菜芯，再做个薯仔鸡丁，煲上雪耳莲子糖水，再加点红枣。母亲的老花镜透过玻璃窗，满世界除却阳光就是她的孩子。夜晚，孩子们回到母亲的饭桌上，他们习惯性地狼吞虎咽，连同一旁的关切也被囫囵吞进饥饿的腹中。饭后，他们各自收拾一天的心情，或大发牢骚，或眉飞色舞，或唉声叹气，怨天尤人，埋怨幸福像个泥鳅总在手里溜走。母亲用粗拙的双手一点点拾掇着桌上的狼藉，在厨房向锅碗瓢盆唠叨着孩子们口中的烦事。

　　终于有一天夜晚，孩子们回到家中，发现桌上空荡荡的，厨房冷冰冰的，屋子里好像少了什么。半天，孩子们反应过来，母亲呢，怎么不见母亲。母亲病了，躺在医院里，这会正着急呢，她惦记着家中的厨房，惦记着回家的孩子们。

　　孩子赶到了母亲的病床前。母亲瘦了，老了，脸上的皱纹里藏着孩子们所有的烦。母亲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星期，家中的桌子上起了一层薄薄的灰尘，厨房里的厨具也变得暗淡。孩子们突然间那么想念老鸭煲冬瓜的清甜，白芍炒肉片的爽口，肚子在呼唤着远去的幸福，口中都在念叨着母亲在家里的种种舒适。

　　孩子们决心为母亲寻找新的幸福。母亲出院了，孩子们都请了假，搀着老人在阳光底下穿过马路，徜徉在河边花园。母亲坚持不坐车，眼睛快乐地眯成线，熙熙攘攘的人群里，她的眼里还是只有阳光和她的孩子。

　　孩子们坐在母亲的膝下，说要给她找个幸福的伴儿。母亲呵呵地笑了，起身领着孩子们走进厨房。“我的幸福在这里，我在厨房为你们做晚饭，看着你们吃得香甜，我就感到很幸福。能为你们多做几年饭，就是我最大的幸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