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 露

夏   露
余章儿


　　得知夏露不幸去世的消息，是她走后的一个星期。
　　那天，我和两位朋友晚饭后相约到大洋洲公园散步，三人漫无目的地沿着新修的公路走着，晚风顺着修河缓缓吹来，草丛里偶尔传来虫鸣。难得有这样清静的时候，大家没有太多的话语。
　　“师傅去世了。”突然，根冷不丁地说出一句话来。
　　我和生没有在意，依旧向前走着。
　　“师傅去世了。”根见我们不搭理，又重复了一句。
　　我和生不禁停下脚步，用狐疑的目光注视着根：“你是说哪个师傅？”
　　“夏露。”
　　“夏露？！就是乳名叫木香的？”
　　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，我和生惊讶地站在原地不动，足足有好几分钟……
　　算起来，我认识夏露足足有5年时间。2008年10月的某一天，在一次朋友的聚餐上，荣将一位个子高挑、容貌姣好的年轻女子介绍我认识，她就是夏露，笑起来满脸灿烂。
　　“你好，你真阳光。”我大方地伸出手。夏露脸上霎时露出羞涩的笑容：“我是乡下女人，多多关照。”
　　这以后我们熟悉了，交往的次数渐渐增多，七八个好友几乎每一个星期都要聚一聚，有时还到歌厅去唱唱歌。夏露很少唱，静静地坐在沙发的一角，笑眯眯地看着别人唱。大家非要她一展歌喉的时候，她就唱那首《在心里从此有个你》：
为什么，我们相遇网络／为什么，要拿虚拟对待我／……
　　这歌她唱得很好，唱完后不知哪位朋友说了一句“师傅”，从此，我们用“师傅”取代了夏露的名字。有一天，我在街上偶遇夏露，当我大声叫她“师傅”时，身边的朋友认真地问我：“她那么年轻，怎么是师傅，你在她那学了什么？”
　　相聚的时候，夏露爱聊天，聊她的童年、她的家乡，聊她的爱情、她的婚姻。有一次，夏露问我，你说我很阳光，怎么个阳光法？我说，你看过春天的太阳照在花朵上吗，就是那个样子。然而，就是这样一个很阳光的女人，婚姻很是不幸，几年前，她离婚了，独自带着女儿租住在北城的某小区，每天下班我都要经过这个小区。有一个冬天的傍晚，我在小区的门口遇见了夏露，她说热水器不知什么原因打不着了，想请人来看一下。我说是不是管道里面的燃气太多堵塞了，拧开皮管放一放就好了。她诚恳地邀请我到她家帮忙看一看，果然如此。我在她家坐了一会儿，夏露的家虽然是临时租住的，但打理得井井有条，窗台上的一朵茶花开得正艳，红红的花瓣煞是可爱。临出门时，夏露说：“真是谢谢你，家里有个男人就是好。”
　　近两年由于生活的忙碌奔波，我们相聚的时光很少，听说她在南城开了一家文具店，女儿也很乖巧，日子一天天好起来，谁知竟遭遇厄运。
　　根说，10月5日凌晨，在武吉高速公路武宁段附近，夏露乘坐的小汽车被别的车辆追尾不幸遇难，时年35岁，女儿也身负重伤。在县殡仪馆，夏露的许多朋友为她送行，很多人都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。而生活在同一座小城的我，宛如相隔千山万水，错过了送她最后一程的时光。
　　11月22日，我前往夏露的家乡布甲乡布甲村采访，这里两边是高山，中间一条小河，房屋就建在河两岸。在一溜儿排开的房屋旁，我问及一位在阳光下摘菊花的中年妇女：“你们这里有一个叫夏露的人吗？”对方仔细地看了我一阵，满脸惊讶地说：“夏露？木香？！你是她什么人？”我说是朋友，我知道她不幸去世了，就想看看她葬在哪里。女人叹了口气说，这是一个好姑哩，命真苦。她领着我来到河边，指着河对面的一处山坡说：“看到了吗？就在那，还有许多花圈呢。”我顺着女人手指的方向，果然在几棵大树下有一座新坟，孤零零的，树叶被风霜染得通红，我遥对新坟拜了三拜……
　　今晚，一想起和夏露在一起的点点滴滴，我就睡不着。夜深人静，我在键盘上一边敲着有关夏露的文字，一边听着她爱唱的那首歌：谢谢你，让我遇到你／谢谢你，也让我爱上你／不管风风雨雨／不问，明天在哪里／在心里从此永远有个你／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