聆听全丰

罗贤华

聆听全丰

　　说起全丰，大家熟知的是全丰花灯，为全国非物质文化遗产；还有发源于全丰的宁河戏，是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。一个地方，诞生两个知名文化品牌，一定能够称得上人杰地灵、文风鼎盛的。我遗憾的是前几次到全丰，仅作匆匆过客，没有来得及深入了解斯地人文风情、自然形胜，不敢枉言。

　　前不久应全丰镇党委、政府相邀，我与朋友们登大湖山揽胜，临观音岩洞探险，访黄鹤楼和宝山两寺，赏孙家老屋新村点农妇舞蹈，吃农家饭，听宁河戏。。。。。。时间虽过去几天，耳边尤回荡着《铡美案》包拯刚烈刚直的唱腔，眼前弥漫着大湖山的烟云，忍不住写点文字记录那段美妙的经历。

　　我们一行游览的第一站是大湖山。大湖，大山，都好。大湖山，看名字就知道是山上藏着湖泊，湖泊卧在山顶，该是多美妙的景致。大家驱车到半山腰，至公路尽头，弃车，寻一条羊肠小道逶迤而上，树不高，乔木茂密，有山花、野果点缀路边。个把小时后，我们到达目的地，但见峰峦耸峙，环抱一块面积千余亩的草甸，齐腰高的茅草在风中摇曳，叫人心生“天苍苍，野茫茫，风吹草低见牛羊”的北国情怀。陪同上山的村干部介绍，这里的地形叫“九龙朝珠”，九龙，是周围簇拥的九座山峰；珠，是位于草甸西南位置的水洼。无论春夏秋冬，清澈的泉水都是水洼不绝的源头。泉水的力量是那么大，山下农人不需要灌溉时，它叫草甸变为湖泊；农人疏通下水道时，它化作甘霖哺育着全丰的良田沃土。因为有它的滋润，大湖山春天盛开百花，夏季活跃万物，秋天收获硕果，冬季雪景迷人。听完他的介绍，朋友们有的冲进湖泊中央，感受绵密草皮交织地毯的弹性、柔性、韧性；有的跑向一丛丛盛开的野栗、菊花；有的舞蹈，有的吹起古箫。。。。。。大湖山成为欢乐的海洋。

　　恋恋不舍离开大湖山高山草甸，顺另一条山道而下不远，到黄鹤楼寺。寺分两重，第一重供奉关圣帝君，第二重供奉观音菩萨。寺为砖木结构，因村民精心保护，房屋构件无损，可以全面使用。有三三两两村民在摆桌凳，洗碗，切菜，炒菜，有条不紊，办喜事一样。我很好奇这荒山野岭哪里弄来这么多家什，一个精明的中年男人告诉我，是村干部通知的，有客要在寺里吃饭，住附近的人带着家里的碗筷、桌椅就来了，山里有客来是大事，要尽心尽力招待好客人。我感叹全丰人古风犹存，古道热肠，再细细打听他们的民情风俗、生活状况。原来好多村民已经下山，要么在集镇、要么在县城购置房屋，留在山上的，有的舍不得肥田沃土，有的舍不得茂林修竹，还有的舍不得顶好人情。一个年长的村民告诉我，这里的牛、羊，甚至鸡、鹅，都是放养的，从来没听说哪家丢过牲畜，有一次，有人发现岩坎下摔死头牛，他马上一家家打听，找到失主才罢。大家听完，赞叹不已。

　　晚上，我们在余氏宗祠吃完饭，边聊天边等宁河戏开演。该宗祠保存有一个古老的戏台，看演出的可以在正厅或两侧边厢观赏。紧密的鼓点响过，热闹、华丽的全丰花灯开演；接着是一台《夫妻观灯》的小戏，镇党委余于民书记介绍，那演小生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妇女，近期在家忙着带孙子、孙女，听到镇里有活动，丢下家里的事就来了。看着台上活泼俏皮的表演，我感叹，艺术，只有艺术，才能给人新的生命活力！在之后的《铡美案》表演中，我重新见到了这名妇女，不过她扮演的已经是盛气凌人的驸马爷了。穿行在急剧转换的时空中，听着演员苍劲迫切的唱腔，看着他们爽利干脆的身手，我寻找宁河戏与越剧、京剧、黄梅戏等表演风格的异同，最后明白，宁河戏是山里人的戏，它展现的是一棵树、一根草从石头缝里的生长，或者一缕风从幽深山谷间的穿行，沉重中透着倔强，隐忍中表现着刚正、刚强、刚直。这是全丰革命斗争史能说明的 ，在土地革命战争时期，全丰人民求生存、反压迫，牺牲烈士为全县最多，著名的有余经邦、王烈猛等，余经邦为完成策动国民党军队暴动的任务，宁可用滚烫的砂子烧灼自己清秀的脸庞，以“疤脸”的面貌出现在革命最前线。其他如当地农民为了反抗大地主曹祖烈压迫，前赴后继，三打曹家，终于取得胜利等等，都生动地反映了全丰人民鲜明的性格特点。演出结束，观众全体起立，鼓掌，向文艺工作者致敬，向全丰这块热土致敬！

　　第二天，我们一行探险观音岩，欣赏千姿百态的钟乳奇石；看乡村大嫂穿着红军衣服，羞涩而自豪地表演《十送红军》节目；临宝山寺，研究风雨侵蚀过的古老碑文。。。。。。到处是厚重的文化积淀，到处是丰美的良田美舍，到处是活泼泼的创造。全丰，一个经历过血与火洗礼的乡镇，已经步入新的时代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