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天等于四十年

一天等于四十年
○田智生

    “出门有辆自行车，家里有台缝纫机，腕上戴块手表。”这是早些年间老百姓常挂在嘴边的奢侈品。

    40年前，我家居住在小山村里。这里山青水秀，风景如画。然而，遗憾的是进趟县城要步行几个小时，道路狭窄，坎坷不平，购物或看病很不方便。因此，拥有一辆自行车成了全家人最大的奢望。

    有一天，父亲欣喜若狂地拿回来一张购买自行车的票。当时像自行车这类紧俏商品都得凭票购买，能搞到一张实属不易。然而，父亲兴奋之余，又唉声叹气说：“还是把票送人吧。”母亲知道，这是父亲想到家里没钱才决定放弃的。她咬咬牙卖掉了家里的一部分囗粮，又找亲戚朋友东拼西凑，最后差30元钱，在村支书的帮助下，才买回来一辆二八型“永久”牌自行车，令左邻右舍羡慕不己。

    父亲骑上自行车，心里充满了骄傲与自豪。他每次去县城回来，除了买些日常生活用品外，还经常帮邻居们捎带物品。有一次，邻居借父亲的自行车到县城去，回来时遇到狂风暴雨，弄了个车仰人翻。待他缠着绷带来还车时，自行车也是“面目全非”。有时深更半夜，有人找父亲，让他帮忙骑车带患急病的孩子去县城医院，父亲总是热情而急切地匆匆而去。父亲偶尔在家休息时，就会摆弄自行车，检修，加油，随时准备派上大用场。

    记得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深夜，村里一名妇女生孩子遇到了难产。接生的是村里的赤脚医生，她在接生时发现情况危险无法处理，得赶紧到10公里外的公社卫生院请妇产科的刘医师来。产妇的丈夫到我家借自行车，当时紧张的他刚上车就摔了下来。我父亲二话不说，纵身跃上自行车，铆足劲朝卫生院赶去。

    父亲载着刘医师飞快往回赶，在回村的途中，我父亲上坡时用力过猛，竟一下子把车链子给蹬断了。他们只得一路小跑。当他们气喘吁吁赶到时，产妇刚刚咽气。刘医师痛惜地说，只晚到了一步啊！

    现在，自行车不再“至尊至贵”了，瞧，从村里到乡里再到县里都修了水泥路，村和村之间也铺了水泥路。私家轿车、摩托车、电动车、自行车等，在平坦的道路上风驰电掣，畅行八方。

    父亲常常感叹：“当时如有现在的道路和交通工具，那个产妇的悲剧就不会发生。现在发展的速度，真是一天等于40年。”这话虽有些夸张，却是他的真实感受。蓦然回首，“羊肠小道”和“三大件”的岁月仿佛就在昨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