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婆的重阳

外婆的重阳

○ 张辉祥

    去年重阳节，我回了一趟乡下，看望外婆。

　　外婆静静坐在躺椅上，很和蔼，但更苍老。那张黝黑而清瘦的脸上，皱纹沟壑起伏，生活的沧桑和坎坷将外婆凝固成一尊雕塑，长久地静默着……

　　我轻轻地走过去，在旁边叫了一声外婆。

　　外婆转过头看见了我。没有一点激动与惊喜，目光呆滞。我的心忽地凉下来，不知道为何她没有露出布满皱纹的笑容。我依旧喊：“外婆。”外婆却突然放声哭起来：“你们怎么也不回来瞧瞧我，你不知道我日日夜夜都在思念你们啊！”

　　我陪外婆坐在洒满阳光的院子里，舅舅们都外出务工了，偌大的小院没有一点声音，令人窒息。已有些寒意的秋风吹动着老屋顶上的野草沙沙作响。外婆的目光时不时扫视着老屋的一砖一瓦，我知道这是她和外公一生的心血，这破败的房屋，也许是她生命中最后的栖息地。

　　孤独，突然涌上心头。一个老人的孤独更能使浮躁的心平静下来，我仔细聆听她心灵深处的独白，哪怕一字一词。外婆表情有些激动，脸色也红润起来，她说：“那时候多么好啊，我一个人带着你们一大群，肩扛手牵的，都是自家的孩子。看着你们在沟渠田间撒了欢地乱跑，我真是开心，可是如今却没有几个在身边了。”随着语调的舒缓，外婆的神情又萎靡下来，“你看看，要不是你来陪我，这个重阳就是我孤身一人，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。”外婆说着说着，闭上眼睛打起了盹，不久便进入记忆的梦乡。时空在这一刻停滞，让人感到世界的宁静。

　　孤独难耐，年轻人常常会去找朋友玩或一个人逛街打发时光，而那些留守的老人呢？有个说话的人是多么重要啊，可是却常常被我们粗心忽视。有些事情，在我们年轻的时候，无法理解。当我们理解的时候，已不再年轻。世上有些东西可以弥补，有些东西却永远无法弥补。

　　今年，国庆假期恰逢重阳节，看着手中的几张红色请帖，我突然觉得亲情既是“廉价”的，也是无价的。或许，一句暖心的问候，一个会心的微笑，对外婆来说远比给一大堆保健品，一桌子美味佳肴，一叠金钱更为温馨。我决定国庆假期多陪外婆几天，满足她的唯一期盼，这也是天下所有父母对儿女们的期盼！为父母长辈们尽孝是本应的行动，作为儿女千万别错过了他们健在的光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