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凰山上那蹒跚爬山的古稀老人

沈曼娜 掌上修水
　　这几年常爬凤凰山的人大概都遇见过这么一个老人，他瘦高个，花白的头发，左手总是握着右手，有些颤抖，眼睛总是专注地盯着自己脚下的路，似乎无论什么人、什么事、什么风景都打扰不到他。他爬山有些特别，首先他费力地把一条腿迈上一个台阶，然后保持姿势将近一分钟，等双腿抖得不那么厉害了，呼吸平静下来，再抬起另一条腿放在台阶上，歇上一会，才算走完了一步，如此反复，直至山顶。

　　这个老人叫胡健中，今年72岁，原是县林业局副局长。2012年7月，因患脑溢血半身不遂，语言表达能力几乎丧失，记忆力下降。失去自由后，还要连累妻儿照顾，胡健中不甘心。听医生说只要坚持锻炼，慢慢能恢复一些行动能力。他满怀希望与病魔抗争，四年来，无论严寒酷暑，他用超乎寻常的毅力坚持做康复锻炼，每天早出晚归，从不间断。被人们称为不怕摔，不怕黑，不怕晒，不怕累的“四不怕老人。”

　　患病后，胡健中瘫痪在床，刚开始，他连坐起都要旁人扶助，训练一段时间后，终于能拄着拐杖站立，他让妻子用绳子绑着他的身子在前面拉着他到马家州、五杰广场一带练习走路，他一次次摔倒又一次次站起来，手掌膝盖磨破了皮，妻子因心疼他想要放弃，他固执地坚持，半个月后，也记不清摔了多少次，旧伤未愈、又添新伤的他总算不再需要用绳子拉着，能独自移步了。此后，胡健中每天一大早出门，独自到附近公园广场学步，直到夜深人静。有一次，因为麻痹的右腿跟不上左腿的速度，身体失去平衡，他摔倒在水泥地上，左边脸颊磕破了皮，满脸是血还肿了起来。附近的人把他扶起来送回家，妻子吓坏了，他却笑笑摇摇头安慰妻子，表示没事。第二天，他又像往常一样出门了。

　　2014年，胡健中慢慢地能脱离支撑移步了，他想要接受更大的挑战，他开始爬凤凰山。家人、邻居们都担心他的安全，劝他不要去，他坚决不同意，谁阻止他，他就发脾气。他想：“别人半小时能上下一趟的凤凰山，我半天总够了吧。”事实上，以他的病情和每挪一步就要歇一阵的速度，一步一步登上山顶，再一步一步移下山，一趟下来他需要一整天，早上出门，晚上八九点才到家。冬天昼短夜长，他还刚刚下到半山腰，天就黑了，他就在黑暗中摸索，妻子很担心，常常拿着手电筒去山上找他，找到后，问他怎么不早点回来，他说没到山顶呢。

　　冬天，别人还在被窝酣睡，他战胜消磨人意志惰性和刺骨的寒冷，离开温暖的房间，悄悄地来到凤凰山。夏天，烈日炎炎，高温酷暑，户外气温近40度，地面温度近50度，凤凰山的水泥台阶路面在热浪中浮动着热气，连钢制护栏也火辣辣地烫手，胡健中照常用他惯有的步伐攀爬凤凰山，汗水湿透了衣服，模糊了双眼，他似乎并不在乎，原本白皙的皮肤晒得黝黑，手臂常常晒起泡、脸上晒脱皮，他也执着地坚持着。都说六月天，孩儿面，碰到突然下雨，汗水和雨水混合着粘在一起，他也淡定地在雨中移步，他用他不太利索的语言说：“我也跑不了，干脆继续锻炼。”

　　因为长期不懈的坚持，胡健中老人的速度如今快了很多，达到了他四年前半天爬完凤凰山的预期，但是他并没有就此停步，他爬完一趟接着爬第二趟，甚至第三趟，有人问他累不累，他一边比划一边说；“相比苦和累，我更怕卧病在床。饭可以少吃一顿，但凤凰山一定要多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