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爱如山

作者: 南山卧牛      

    父亲是在春天离开我们的。他象山尖上的白雪在百花的芳香中渐渐消融，化作一泓清水流向原野，流入小河，流进我的心田。      

    父亲性格刚强，不苟言笑。我是他最小的儿子，他却从未像别人家孩子父亲那样变着花样带我玩耍嬉闹，从未让我骑在他脖子上拧着耳朵"开汽车"，更没有像母亲那样常常从鸡窝里拿个鸡蛋偷偷煮给我吃。他总是用一种近似木然的眼光看着我们几个孩子，像看着一群张大嘴巴嗷嗷待哺的小鸟。

    生活的坎坷和过度的劳累使父亲与酒结下不解之缘，每天晚饭时，他总是就着两块臭干或一碟小菜默默地喝酒。几杯下肚，国字型的脸上渐渐红润，两眼开始浑浊，额头上的青筋也清晰地鼓起来。喝过酒不是为一些锁事与母亲争吵，就是拿起京胡自拉自唱："我坐在城楼观风景……"小时候，我心中的父亲就是这样一个"酒鬼"。

    随着我们上学和一家6口仅靠父亲每月不足30元的工资支撑，生活更加困难了。尽管如此，父亲每天仍要喝酒，喝酒时偶然也讲些"穷当益坚，不坠青云之志"之　类我们长大后才知道的道理。有一次，我偷听到父亲向母亲发脾气："酒当然要喝，可孩子们的书更要念，不念书将来拿什么谋生？"听到母亲深深的叹息，我恨透了"酒鬼"父亲。终于有一天，我决定倒掉父亲的酒让他喝不成。我贼也似地打开父亲的酒瓶盖，却闻不到一点酒味，用舌尖舔了舔，才知道酒瓶里装的全是白开水。原来父亲背着母亲和我们一直以水代酒，把省下的钱供我们4个孩子读书。我的泪水象断了线的珍珠，父亲的忠厚、刚毅和深沉无言的爱涌上我的心头。以后多少次，我看到父亲用酒杯津津有味地喝着白开水，就忍不住偷偷流泪,发誓要刻苦读书，长大后好好报答父亲。

    雪花飞舞，春去春来。每当我看见山尖上的白雪，就深深怀念以水代酒宽厚仁慈的父亲。又到桃花盛开时，我站在父亲的墓前打开一瓶古井贡酒，让醉人的酒香把我的思念带给蓝天，带给白云，带给遥远的父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