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国经济转型不成功便成仁

中国经济转型不成功便成仁

     邱 林

    中国经济增长放缓，已经成为正在发生的事情，而且会继续放缓。坊间不乏一些唱空中国者。美国学者迈克尔·佩蒂斯认为，中国在未来10 年平均年增长率将勉强高于 3%。经济学家沃尔克认为中国经济将逐步放缓到4%。华尔街一些做空中国的基金经理，认为中国将出现硬着陆。

    也许对“唱空中国者”持反对立场的人会用一些数据予以反驳。首先，中国有着成功的历史。从1979年到2010年保持了10%的平均经济增长率。第二，中国距离高收入国家的生活水平还有很大的距离。中国的人均GDP与美国相比还处在1950年日本的水平。而后日本进入了25年的飞速发展期。如果中国也有日本那样的表现，到2035年人均GDP达到美国的70%，那么中国的经济规模会超过美国和欧盟之和。

    但这些人提到的只不过是光鲜的一面，而另一方面却不那么乐观。其一是中国的人口规模是个不利之处：特别是它使得中国的崛起对资源的需求比以前任何国家都要大得多。其二是这种经济转变所带来的社会效应，可能会使国家陷入不稳定的泥潭。其三是高增长透支了发展红利，随着红利的衰减，潜在增长率已经开始下行。

    这当中，要素红利是中国黄金增长三十多年的第一推动力。从劳动力资源红利的角度看，中国世界第一的人口规模和生产性较高的人口结构，不仅这经济增长提供了充足的劳动力供给，也为高积累率和巨大的资本投入创造了条件。长期以來，中国的经济增长主要是依靠投资、劳动力投入和出口拉动，没有形成技术、生产率和內需驱动的经济增长方式。

    随着中国劳动力成本上升、人民币升值以及环境、资源等瓶颈意味着中国生产要素价格重估的开始，中国低成本的优势将逐步消失，如果中国不能真正建立起国家的创新基础，又无与低成本劳动力成本国家竞争，将导致低端制造和高端制造优势的双重流失，这是中国未来十年最大的挑战。

    其实，传统的投资、出口增长模式，已经走到了尽头，政府参与经济的活动越来越多，对经济的围观管理越来越严，政府和相关部门从管制中获得的利益也越来越大，与此同时国有部门将法律、政策、资金强力扩张，挤压民营经济和国民消费的空间，导致了创新精神的衰弱，不仅使经济增长难以维系，而且引发了诸多的社会问题。

    越来越多的经济学家相信，到2015 年以后，中国经济将逐步降到5% 左右甚至更慢。如果按照这个判断，当中国经济增长降到5% 的时候，除了垄断国企外，中国大部分的民营企业恐怕都已经破产了。减速的原因，短期内有出口下降、投资下降；从长期来看，原先支撑中国经济高速成长的人口红利、土地红利及制度红利的因素，都在衰减甚至消失。

    在这种情况下，中国经济迫切需要转型。

    按一些专家的说法，中国经济转型有三种情况可供选择：一是由政府实施改革顶层设计，并有相应的力量推动；二是利用现有可能的因素推动社会力量的发育，使社会力量成为打破现状的动力；三是在矛盾和危机推动下的被动改变，但这要取决于既得利益集团的自省和觉悟。

    上面提到的第三项至关重要。现在国内经济转型困境并非像有些人所说的那样简单，其现实是：由于体制改革和经济转型过程会造就一个既得利益集团，这个集团会阻止进一步变革，要求把过渡时期的体制定型化，形成使其利益最大化的“混合型体制”，由此导致了经济社会发展的畸形化和经济社会问题的不断积累。

    更重要的是，经济转型期势必要对现有经济结构、产业层次、管理模式进行调整，放开垄断行业，激活和引导民间资本进入实体经济是其必然，同时进行相应改革的还会有行政体制的变革，社会秩序的重新定位和界定，包括收入分配调整等等一系列深层次的调整。在这个调整过程中，已经成形对既得利益者的冲击，因此，在触及根本利益的时候，他们肯定会想方设法予以抵制和转移压力。

    如果现在是公众要求继续改革，而既得利益者在那里阻挠和反对，事情也许还比较简单。问题在于，既得利益者让改革走样变形，以改革的名义获取利益，由此引起一般公众对改革的抵触。正如我们在现实生活中能看到的，现在老百姓一说起改革就心惊肉跳。其结果是，不仅实质性转型受阻，而且这个字眼都在失去民心。

    一言以蔽之，中国经济转型不成功便成仁。这听起来十分悲壮，但却反映出当前中国面临的一个现实。我们应该对经济转型的漫长与痛苦有充分的心理准备。虽然痛苦，但公众有必要密切关注、迎接这次经济转型，这是中国未来三十年改革、发展的根基。

    在今天这样一个时代，中国最需要的是一种勇气，一种能够正视既得利益格局，冲破既得利益格局。当然，就目前而言，即使对经济转型的最低要求，也会伤筋动骨。这是我们不得不面对的现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