驾驭道德的“老流氓”—— 年轻人一定要给老人让座吗？

驾驭道德的“老流氓”—— 年轻人一定要给老人让座吗？


（近日，郑州某公交车上一年轻女子未及时给老人让座，遭到老人追打，引发热议）

社会生活中的流氓，确实与年龄有关。一个人变老了，攻击性变小了，连面相都趋于中性，所以，人们在情感上不愿意把流氓和老者联系起来。再加上，尊老爱幼已经成为天条，似乎是老都值得尊，是老都必须尊。

然而，事实上，“老流氓”并不比“小流氓”更可爱。至于政治流氓，那是另有它说，那基本上是越老越流氓，不过，这不是本文的议题。

我看了网上流传的一段视频，忍无可忍想写这篇文章。视频说是在某地公交车上，并不太挤，一位长者，看上去应该六十来岁，不过，从他后来使用拳脚攻击一位女学生的样子，那应该是年轻人的身手，有人把他的上半身拖住，他立即踢出一脚，说时迟，那时快。

他站在车里，一会儿，他连连用腰部向窗边的人撞击，被撞的人，视频中看不清楚，就她是故事中的女生。老头甩腰的动作着实匪夷所思。很快，老人就动手了，老头的手臂甩得伸展，女生也伸手还击，不过女孩子的手臂，正如我们在体育课看到的那样，不那么挥洒，挥来挥去，自卫能力是有限的。再说，女生的骨头，怎么能和老头的比呢。

老头的表现来得太突然了，我们看到，旁边的男青年根本都没有反应过来，相信许多在场人还在木然的时候，战斗就升级了。老头被拉开了一点距离，过了一会儿，他又冲过来挥拳了。

从对话中，我们知道女孩子用手机对着他在拍照。女生说，她要留证据。我觉得这女生聪明，拍照是有用的，她可以把这照片提供给派出所。当然，有人说她可能是拍了发微博。如此是为了发微博，也有利于破案。

后来，女生对电视镜头说，她是大四学生，正在看复习资料，准备考试，没有注意到老人，被打可能是因为没有让座引发的。

我觉得，这是女学生缺乏社会经验。就这老流氓的表现而论，纯粹是滋事，你这样揣测他的动机，那只是你的推测，可能简单化了。

假设一下，要是一位精壮男青年坐在那里，老头会不会用腰去撞？如果不会，就说明女孩子的想法只是善良而不更事的女孩子想法。而我们的文化，也总是强调年龄就是真理，老人就是对的。所以，该女学生总是往客观上，往客气里想。

很奇怪的是，电视报道镜头反而把女生的眼睛作了模糊处理。这是我们的电视保护隐私的做法。虽然从镜头还是看得出女生的样子，但我们不理解，这件事件中女生有什么不光彩的？如果不是女生自己要求不让她出镜，这里表现的“新闻导向”就太有意思了。

女生应该理直气壮地站出来谴责这样的老不正经。这是非常有意义的，它可以借这个案例，给你别的女生提供教训，如果社会大多数人达成了本文这样的认识，则等于给更多的女生撑了腰。

新闻报道和微博提要也“采信”女孩子的猜测，用了“女生忘记让座，老大动手打人”的句式。我觉得这是新闻的浅薄，足以误导公众。

“老流氓”的心理其实不难理解。一个年轻流氓顺利变老，就是一个“老流氓”。年龄和岁月加诸一个流氓身上，产生一些复杂的因素，这就是“老流氓”。

以前看过一组图片，记录的是一伙摄影师，在某个山里拍摄裸女图。当地一位山民，挥舞着树枝，追打模特。山民也是一位老者，他声称裸女败坏了山里的风气。老人的神气，活像一位驾驭战场的将军。你可以理解为，它正在驾驭道德。平时想象中的“我手持钢鞭将你打”，现在变成了现实。

这里要岔开去罗嗦几句，不然我有可能被这个故事变傻，相当于为这一商业策划，为这帮裸女拍摄爱好者打广告。我想说的是，连同“老人打裸女”的镜头本身，都可能是同一个策划中的内容。我知道有人会搞出这样的策划，增加传播力，否则光是几张裸图，裸的又不是明星，完全可能白裸了。

但我还要说的是，这里的老头所持的“道德观”却很真实。以道德的动机，以维护风化的名义，他就可以这么追打没有还手能力的人，这非常合符中国道理的逻辑。还有，打的理由虽然是道德和风化，但如果是一个男青年去打，那就不对味了。所以，这个故事中，还是老人出场。

人真是越老越有道德。

如果老到八九十岁，就完全道德化了，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道德，随心所欲，不逾矩。

只有这样，我们才能理解，为什么有图有真相，没有警察去找那位打人的老头。相反，警察没有去抓裸女，那可是新中国经过好几十年才进化出来的开放。我们的警察实际上也兼顾道德，经常充当道德警察。

我记忆中还有一个可怕的故事，大约将近三十年了，一直没有忘记。那时还没有互联网，也还没有市民报，当时的省城只有“机关报”，我记不清在哪一张报纸上看到的了。

故事说的是省城，一个守游泳池老头，追打几个游泳的女生。这几个女生不知道是打赌还是什么，时间大约是晚上，她们可能是翻进去的，这些我记的有点模糊了，但她们就穿着普通的内衣裤下水了（我现在这么写，我记得当时的报纸写的是“内裤”），守游泳池的老头看到后就打，说是这太不像话了，还说是帮她们的父母打。记忆中有一位女生被打得比较惨，伤得不轻，似乎因为是反驳了一句什么的。

我当时还比较年轻，但仍觉得这是一个可怕的故事。我当时就想，报纸为什么没有写到这老头被派出所召见了呢？

现在，我把以上两段故事也写出来，把这两个老头，也称为“老流氓”。我的朋友，你同意吗？

何三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