结婚纪念照

结婚纪念照
樊健军

男人忽然想起，同上一任妻子拍结婚一周年纪念照时，面对化妆后的她，没头没脑地追问了一声，这是你吗？
这是他的第N任妻子。
他同他的N—2任妻子、N—3任妻子……都问过相同问题。
化妆师：粉厚一些，口红热烈一些，眼影，眉线，美瞳。
摄影师：布景，灯光，道具。
那个问题蹲守在他喉咙里呼之欲出，这是你吗？
摄影师：为了保证效果，一套服装拍十种姿势。
来，热烈一些。
甜蜜一些。先生，笑一笑，我没欠你钱，你不用板着脸盯着我。
奔放一些。对，向着镜头，别动！保持！
温馨一些。先生，表情自然一些。
男人很想追问现在的妻子，这是你吗？
摄影师：先生，别走神，眼睛，眼睛注意看着你高贵的妻子，深情一些。
男人很想问，这是你吗？
……
摄影师：OK，三周后来取照片。
三周后，男人如约从摄影师手中接过照片，照片上的他除了双眼的间距，嘴到心脏的距离相似外，几乎找不到共同之处。
男人冲摄影师举起了照片，你们瞧瞧，这是我吗？